科学家如何知道批准上市的疫苗是安全的？

How Scientists Know The Approved COVID-19 Vaccines Are Safe

过去一年的新冠疫情，造成170多万人死亡，许多城市封城，许多人对新冠疫苗即将向公众供应的消息感到欢欣鼓舞。广泛接种疫苗可能会使生活可以恢复到新冠大流行前的正常状态，但这种情况取决于人们是否愿意接种疫苗。

一些人普遍担心疫苗的安全性，而另一些人心怀疑虑的是，新冠病毒疫苗太新了，开发周期太快了。我们向14位免疫学、生物统计学和疫苗学专家求问，新冠疫苗安全吗？

哪些COVID-19疫苗已获批准?这意味着什么?

疫苗和所有其他药物在国家批准之前都不允许使用。各国或国家组织设有独立机构实施审批程序。在美国、英国和欧盟，这个机构分别是FDA(食品和药物管理局)、MHRA(英国药品和健康产品管理局)和EMA(欧洲药品管理局)。

药厂要想获得这些机构的批准，都必须证明所申请的疫苗或药物：1)安全，2)有效。

目前有许多新冠疫苗正在研发中。尽管其中一些疫苗已经在俄罗斯和中国使用，但目前只有两种疫苗被批准在美国和加拿大使用。

一种是美国辉瑞公司和德国BioNTech公司联合研发的，名为“BNT162b2”，另一种是美国Moderna公司生产的，名为“mRNA-1273”。BNT162b2已在包括英国在内的9个国家获得批准，并得到EMA的授权。

疫苗如何获得批准?

不管是准辉瑞还是Moderna的疫苗，要获得上述机构的批准，它们必须证明自己是安全的。上述机构在批准过程中，要审查安全数据，数据涵盖疫苗从实验室里的启动实验到生产过程的每一环节。

这些数据的一个重要部分是临床试验。所有药物，包括疫苗，都要经过三期（分别用罗马数字记为I、II、III）临床试验:

• I期临床试验:在一小群受试者(20-80人)身上测试疫苗，以检验其安全性并确定合适的剂量。
• II期临床试验:将100-300名受试者分成两组，给一组注射疫苗，给另一组注射安慰剂，看看疫苗是否真的有效。
• III期临床试验:将数千名受试者随机分为疫苗组和安慰剂组，分组情况对受试者和医生都保密(这被称为“双盲试验”)，并检查疫苗是否有效以及是否有副作用。

临床试验如果不成功，比如，疫苗实际上没有预防疾病的效果，或引起严重不良副作用，试验就会停止，疫苗也就得不到批准。

甚至疫苗即便获得批准，还会进入IV期临床试验，在此阶段，它将继续受到监测，并收集有关副作用的信息，这对于确定是否存在非常罕见的（比如发生率1亿分之一）副作用非常重要。

例如，在英国，有两个人对辉瑞公司的疫苗产生了过敏反应。这种情况有时也会发生在打了流感疫苗的人身上，医护人员在注射疫苗时已经准备好应对这种反应。

两个人都已完全康复，但收集这方面的信息是有用的，例如，英国现在已经对严重过敏的人发布了预警建议。

匹兹堡大学的Olivera Finn博士解释说，“所有新疫苗一旦开始广泛分发，将继续受到监测。整个世界都紧密联系中一起，所以，世界上任何地方的疫苗只要出现一个个例问题，如有必要，就可以迅速进行检查和修正。”

安全数据都有什么？

辉瑞公司和Moderna公司的疫苗都经历了所有三期临床试验，没有发现任何严重的副作用。

对于辉瑞公司的疫苗，在美国I期临床试验中招募了195人，在德国II期试验中招募了456人。在两项试验中，接种疫苗的人都没有出现严重的副作用。辉瑞的III期临床试验在全球152个地方招募令4万多名受试者，相关论文已发表。

在III期临床试验中，受试者被分为两组。其中一组患者间隔21天进行两次安慰剂注射，另一组患者进行了真正的疫苗注射，最终18,566人接种了全部两剂疫苗。

在第二针注射后的14周内，所有的18366名受试者通过调查和采集血液样本进行了副作用评估。第二次注射后，只有0.8%的人发烧。更常见的症状是注射部位酸痛，也有肌肉酸痛和头痛的报告。

梅奥诊所的里克·肯尼迪（Rick Kennedy）教授解释说:“我们看到的绝大多数副作用都在预料之中，是免疫系统对疫苗产生反应的直接结果。”副作用与其他大多数已获得许可的疫苗和药物类似，发生率和严重程度相似(大多为轻度和中度)。”试验中没有人对疫苗产生严重反应。

III期临床试验还特别注意到一点，招募的受试者具有多样化的背景:49%是女性，37%是黑人、非裔美国人或西班牙裔。此外，受试者中还有可能处于较高的风险水平的人:35%的参与者肥胖，21%有至少同时具备以上两种背景，受试者年龄中位数为52岁。

Moderna疫苗与辉瑞疫苗类似，I期临床试验有120名受试者参与，II期临床试验招募了600名受试者。虽然III期临床试验所有数据尚未向公众公开(审批机构可以获得)，但它包括了不同人口结构的3万人，并没有看到任何严重的副作用。

以上所有信息都是免费供任何人阅读的。除此之外，批准这两种疫苗的监管机构可以获得更多的数据，不仅包括临床试验，还包括实验室研究和动物研究。这些信息通常超过1万页，并经过FDA、MHRA和EMA的仔细检查。

新冠疫苗中有什么?

RNA疫苗

Moderna和辉瑞的疫苗都是RNA疫苗。RNA是新冠病毒遗传信息的载体，编码病毒的所有机制。

传统疫苗使用灭活病毒或减毒病毒，使人体产生免疫反应，从而学会识别这种病毒，对病毒产生免疫。而RNA疫苗则使用改良版的新冠病毒RNA。

当疫苗中的RNA进入你的细胞后，会产生病毒片段，这些片段会让你的身体像其他疫苗一样产生免疫力。RNA本身是无害的，事实上你的细胞一直在制造和使用RNA。

正如拉霍亚免疫研究所的克罗蒂教授解释的那样:“在任何时候，人类细胞都有5000多个不同的RNA，而且它们寿命很短暂，它们的信息被细胞读取后几分钟或几小时内就会降解掉。”

疫苗的RNA在注射后一天内就会被分解。重要的是，疫苗只包含RNA一小片段，“RNA信息是针对单个冠状病毒蛋白的。制造一种冠状病毒需要25种不同的冠状病毒蛋白，所以无需担心RNA会制造出病毒。”

RNA被包裹在被称为脂质纳米粒的脂肪小球中。脂质纳米粒会被你的细胞分解和清除。脂质纳米粒其他成分是水，一些盐和糖，这些成分用于保持脂质纳米粒的稳定。

这种通过脂质纳米颗粒传递RNA的技术以前从未用于疫苗。然而，使用脂质纳米粒的药物(称为“纳米药物”)从20世纪90年代就开始使用了，迄今为止，已有20多种不同的药物获得了FDA或EMA的批准。其中一些药物是基于RNA的，类似于RNA疫苗，它们通常用于癌症和基因治疗。

为什么疫苗生产得这么快?

通常，疫苗的开发和生产需要数年时间。新冠疫苗用时不到一年。这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，范德比尔特大学医学中心的罗伯特·卡纳汉（ Robert Carnahan）博士解释了其中三个原因:

“第一，所有疫苗……都是在‘危险中’生产的。这意味着它们在临床试验完成之前就已经在生产了。这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发生。世界各地的政府组织承担了很大一部分费用。因此，一旦获得紧急批准，分发工作就可以开始。

第二，通常情况下，各期临床实验之间要间隔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，现在非常情况下，疫苗研发人员迅速分析出现的数据，并将其实时传达给各个监管机构，这就可以把节省出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。

第三，招募临床试验人员往往是一个费时费力的过程。在许多不同的背景和健康状况的人中，必须有这种疾病的"风险"人群。由于新冠疫情的范围非常广，很快就找到了足够多的和适当的受试者。”

重要的是，速度并不影响审批流程对临床试验和安全方面的要求:“当前新冠疫苗临床试验的规模、彻底性和复杂性与传统临床试验没有区别，与在更慢的时间线上开发的疫苗和干预措施一样安全。”卡纳汉博士说。

风险平衡

医学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百分百安全的——你不会为自己没有的疾病服用药物，也不会为根本不存在的疾病接种疫苗。

全球非营利公共卫生组织PATH的威廉•豪斯多夫(William Hausdorff)博士解释说:“所有关于疫苗(或一般药物)‘安全性’的讨论，都必须从你试图预防或治疗的疾病有多严重和多频繁开始。”如果病情非常轻微，那么即使是轻微的副作用也可能不值得。如果病情非常严重，那么人们会接受更大的潜在副作用。”

每一种医疗干预都是风险与收益的平衡。辉瑞和Moderna疫苗在其III期临床试验中均显示，在保护人们免受新冠病毒感染方面的有效性超过90%。权衡疫苗安全性时，保护力强弱是一个重要考虑因素，毕竟新冠疫情已导致全球超过170万人死亡。

总结

所有14位专家都同意科学共识，即获得FDA等监管机构批准的新冠病毒疫苗与任何其他疫苗或药物一样安全。

医学上风险无处不在，是否接种疫苗的决定是因人而异的，取决于个人情况。